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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审理法院】：中南地区／河南省／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

【法院层级】：高级法院

【案例类型】：普通案例

【审理程序】：二审

【案　　号】：刑事／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／妨害文物管理罪／非法向外国人出售、赠送珍贵文物罪

【文书类型】：判决书

【审结时间】：1993/9/15 0:00:00

刘农军等盗窃、盗运珍贵文物出口、窝赃案经典案例

刘农军等盗窃、盗运珍贵文物出口、窝赃案

裁判书字号
一审判决书：河南省开封市中级人民法院（1993）汴刑初字第37号判决书。
二审裁定书：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（1993）豫刑一终字第226号裁定书。
案由．：刘农军等惯窃、盗运珍贵文物出口、窝赃案。
诉讼双方
公诉机关：河南省开封市人民检察院，副检察长张望亮，检察员徐林、王霞、王斌。
被告人（二审上诉人）：刘农军，男，30岁，汉族，湖北省武汉市人，无业。1993年1月9日因本案被逮捕。
被告人刘农军没有委托辩护人，自己行使辩护权。
被告人（二审上诉人）：刘进，男，33岁，汉族，湖北省黄陂县人，无业。1993年1月17日因本案被逮捕。
一审辩护人：王洪才，北京市正大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吴皓，北京市正大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二审辩护人：李锡荣，北京市正大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王洪才，北京市正大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被告人（二审上诉人）：文西山，男，32岁，汉族，湖南省东安县人，农民。1980年因盗窃被判处有期徒刑九年，1987年5月被释放。1992年1月16日因本案被逮捕。
被告人文西山没有委托辩护人，自己行使辩护权。
被告人（二审上诉人）：李军，男，29岁，满族，吉林省永吉县人，农民。1993年1月20日因本案被逮捕。被告人李军没有委托辩护人，自己行使辩护权。
被告人（二审上诉人）：汪义祥，男，28岁，汉族，湖北省红安县人，个体商户。1992年12月8日投案自首．1993年1月8日因本案被逮捕。
一、二审辩护人：李积桓，湖北省第八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被告人（二审上诉人）：彭坚，男，29岁，汉族，江西省萍乡市人，民警。1993年1月8日因本案被逮捕。
一、二审辩护人：朱德武，湖北省第八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被告人（二审上诉人）：彭国礼，男，33岁，汉族，辽宁省朝阳市人，工人。1993年1月8日因本案被逮捕。
一审辩护人：王富安，开封市第一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被告人（二审上诉人）：杨长明，男，34岁，汉族，河北省东广县人，工人。1993年1月8日因本案被逮捕。
被告人杨长明没有委托辩护人，自己行使辩护权。
审级：二审。
审判机关和审判组织
一审法院：河南省开封市中级人民法院。
合议庭组成人员：审判长：刘先江；审判员：施建领；代理审判员：黄风军。
二审法院：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。
合议庭组成人员：审判长：张建仁；审判员：李全善、赵卫、陈宗洲，代理审判员：李剑非。
审结时间
一审审结时间：1993年8月9日。
二审审结时间：1993年9月15日。

河南省开封市人民检察院指控称：
被告人刘农军、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先后结伙于1991年11月至1992年9月，流窜到江西省高安县、德安县、九江市、新余市，江苏省漂水县，河南省郑州市、开封市盗窃文物86件，字画18幅、小轿车2辆，并将盗窃的珍贵文物运到境外，其行为均已构成惯窃罪和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且数额特别巨大，情节特别严重。四被告人组成重大盗窃集团，刘农军是该集团的首要分子，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在犯罪中起主要作用，是主犯。被告人汪义祥、彭国礼、彭坚明知是禁止出口的珍贵文物，在刘农军的指使下，为其提供中转场所，致文物偷运到澳门，其行为均已构成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。三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起辅助作用，是从犯。案发后汪义祥投案自首。被告人杨长明明知是犯罪所得的赃物，为其提供藏匿场所，其行为已构成窝赃罪。请求对8名被告人依法判处。
被告人的答辩及其辩护人的辩护意见：
被告人刘农军认为，起诉书指控其指使他人犯罪的事实不实，自己不是本案的首要分子。
被告人刘进对起诉指控的犯罪事实没有异议，但辩解不是主犯，请求对其从轻处罚。
被告人刘进的辩护人认为，尽管刘进在短期内多次盗窃，但没有证据说明其是以盗窃所得为挥霍和生活的主要来源，构不成惯窃罪，且在犯罪中起次要作用，是从犯，请求对其从轻处罚。
被告人文西山对起诉书指控其犯罪的事实没有异议，但辩解其不构成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。
被告人李军对起诉书中指控的犯罪事实及定性没有异议。
被告人汪义祥对起诉书中指控其犯罪的事实没有异议，但辩解其不构成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且有自首情节，请求从宽处罚。
被告人汪义祥的辩护人认为，汪义祥没有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的故意，起诉书认定其犯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缺乏事实根据，适用法律不当，有自首节，请求从轻处罚。
被告人彭坚对起诉书中指控其犯罪的事实及定性没有异议。
被告人彭坚的辩护人认为，彭坚不具备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的主、客观要件。
被告人彭国礼对起诉书中指控其犯罪的事实没有异议，但辩解其是被诱骗参与作案，不构成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。
被告人彭国礼的辩护人认为，彭国礼的行为不构成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而是窝赃罪，且认罪态度较好，可以从轻处罚。
被告人杨长明对起诉书中指控其犯罪的事实没有异议，但辩解其不构成窝赃罪。

河南省开封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公开审理查明：
被告人刘农军、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于1992年8、9月间，多次到开封博物馆窥视，共谋盗窃馆藏文物，并准备了对讲机、撬杠等作案工具。9月17日，被告人文西山、李军乘坐刘农军、刘进驾驶的桑塔纳轿车到开封，刘农军绘制了准备盗窃开封博物馆内文物的草图，18日凌晨1时许，刘进驾汽车，四被告人同到博物馆北侧，刘农军、刘进在外用对讲机指挥、望风。文西山、李军翻墙跳入博物馆院内，文西山撬开《明清宫廷用品展厅》的窗户进入展厅，撬开8个展柜，李军进入展厅，共盗窃文物69件。文、李在刘农军、刘进的接应下又翻墙出馆，将文物装进汽车，连夜逃回武汉。后刘进拿走二级文物玉象1件，刘农军、汪义祥、彭坚、杨长明将部分文物藏在彭坚家中，杨长明隐藏文物6件。9月28日，刘农军、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携带部分文物赴广州西坑。后汪义祥按刘农军的指使，伙同彭国礼、彭坚和广州空军驻武汉某部干部舒丹（另案处理）密谋用军用飞机将文物偷运到广州。10月上旬，汪义祥、彭坚将部分文物装入两个音箱一个彩电箱内进行伪装。10月13日汪义祥乘民航飞机先期赶到广州与刘农军联系。彭国礼、彭坚驾汽车到武汉某军用机场，伙同舒丹将文物装上飞机，由舒丹押运至佛山杨场，将文物交给刘农军、汪义祥，运到广州西坑藏匿。同年10月底，刘农军偷渡到澳门，与澳门籍人梁达光联系，后梁达光将62件文物偷运到澳门。案发后，追回文物68件。经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鉴定，其中属于国家一级文物5件，国家二级文物55件，国家三级文物8件。
被告人刘农军、刘进、李军于1992年7月，在郑州金桥宾馆假装购车，刘进以试车为名，将开封市机电公司展销的一辆桑纳轿车开到街上配了钥匙。同年8月5日，刘农军伙同李军将该车盗回武汉，价值19．3万元。案发后被追回，已发还被盗单位。
为盗窃汽车，被告人刘进、李军于1992年7月20日按刘农军的指使，在江西省南昌市租用吴七斤的红色夏利汽车，以办事为由，将吴七斤骗至九江市。用药麻醉吴未成。7月22日夜，趁吴熟睡之机，将车钥匙偷走，盗窃夏利小轿车一辆，价值4．5万元。案发后被追回，并已发还被盗者。
被告人刘进、文西山按刘农军的指使，于1992年6月10日到江西省德安县，当日夜，二人开车到该县博物馆，文西山翻墙入院撬门入馆，盗窃文物（瓷器）10件。返回武汉后，刘农军伙同刘进将文物全部销毁。
被告人刘农军、文西山、李军乘刘进开的汽车于1991年10月中旬一天到江西省高安县博物馆处，刘农军、刘进、李军在外接应，文西山进入馆内，盗窃文物（花瓶）6件。案发后被追回。
被告人刘农军、文西山、刘进于1992年3月21日夜开车到江西省新余市傅抱石展馆，刘农军、刘进在外接应，文西山进入馆内，盗窃傅抱石字画代表作（复制品）18幅。案发后追回16幅。
被告人刘农军、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于1992年4月28日夜窜入江苏省漂水县博物馆，刘农军、刘进、李军在外接应，文西山进入馆内盗窃汉代青铜壶1只，在运往南京的路上丢弃。
上述事实有下列证据证明：
被告人刘农军等关于盗窃汽车、盗运文物出口的供述。
被告人汪义祥等关于盗运文物出口的供述。
被告人杨长明关于窝藏文物的供述。
文物被盗单位开封市博物馆、德安县博物馆、高安县博物馆、新余市傅抱石展馆、漂水县博物馆关于文物被盗的证明材料。
开封市机电公司关于桑塔纳汽车被盗的证明材料。
被害人吴七斤关于夏利汽车被盗的陈述。
公安机关对文物被盗现场的勘查笔录。
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的鉴定结论。
物证：被追回的文物、汽车。

河南省开封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：
被告人刘农军、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以非法占有为目的，结伙盗窃国家文物、盗窃他人汽车，数额特别巨大，情节特别严重，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一百五十二条、全国人大常委会《关于严惩严重破坏经济的罪犯的决定》第一条第（一）项之规定，已构成盗窃罪。但本案既不是集团犯罪，也不是惯窃犯罪，而是一般共同盗窃犯罪。四被告人在共同盗窃犯罪中均起主要作用，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十三条之规定，均系主犯，应从重处罚。
被告人刘农军勾结境外不法分子，将国家珍贵文物盗运出境，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一百七十三条之规定，已构成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被告人刘进、刘西山、李军、汪义祥、彭国礼、彭坚在被告人刘农军的指使下，参与中转文物，提供中转场所的行为均已构成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。被告人刘农军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，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十三条之规定，系主犯，应从重处罚；被告人刘进、刘西山、李军、汪义祥、彭国礼、彭坚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或辅助作用，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十四条之规定，是从犯，应从轻处罚。被告人汪义祥在案发后投案自首，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六十三条之规定，从轻处罚。
被告人杨长明明知文物是他人盗窃所得，却予以收藏，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一百七十二之规定，已构成窝赃罪。
被告人刘农军、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既构成盗窃罪，又构成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六十四条之规定，应数罪并罚。
“丰田”面包车一辆，是作案工具，符合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六十条之规定，应予以没收。

河南省开封市中级人民法院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一百五十二条、第一百七十三条、第一百七十二条、第二十二条第一款、第二十三条、第二十四条、第六十四条、第六十条、第六十三条、第五十三条第一款、第五十二条及全国人大常委会《关于严惩严重破坏经济的的罪犯的决定》第一条第（一）项之规定，作出如下判决：
刘农军犯盗窃罪，判处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；犯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判处无期徒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决定执行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
刘进犯盗窃罪，判处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；犯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，剥夺政治权利五年。决定执行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
文西山犯盗窃罪，判处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；犯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，剥夺政治权利五年。决定执行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
李军犯盗窃罪，判处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；犯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，剥夺政治权利五年。决定执行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
汪义祥犯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八年。
彭坚犯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七年。
彭国礼犯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六年。
杨长明犯窝赃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三年。
作案工具丰田牌面包车一辆，予以没收。

二审诉辩主张
一审法院判决宣告后，刘农军、刘进、李军等不服，向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。
上诉人刘农军诉称：没有指使刘进、李军、文西山盗窃红色夏利轿车和德安县博物馆的文物。
上诉人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和刘进的辩护人诉称：不是主犯，是从犯；没有参与盗运珍贵文物出境等。
上诉人汪义祥、彭坚、彭国礼及其辩护人诉称：不构成盗运珍贵文物出境罪等。
上诉人杨长明诉称：不明知是赃物等。
二审事实和证据
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查明：
1991年11月至1992年9月18日，上诉人刘农军、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先后结伙盗窃。其中刘农军、刘进各参与盗窃7次，盗窃文物86件（属国家一级文物5件、二级文物55件、三级文物8件，未定级文物18件）、字画18幅、小轿车2辆（价值23．8万元）。被告人文西山参与盗窃5次，盗窃文物86件，字画18幅。被告人李军参与盗窃5次，盗窃文物74件，小轿车2辆。被告人刘农军于1992年10月底将盗窃的珍贵文物62件偷运到澳门。上诉人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、汪义祥、彭坚、彭国礼均参与了部分文物的盗运中转活动，彭坚还提供了中转场所。上诉人杨长明窝藏文物6件，字幅11幅。
二审法院认定上述事实所依据的证据与一审认定的证据相同。
二审判案理由
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：
（1）被告人刘农军、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结伙盗窃国家珍贵文物，数量多、等级高；盗窃高级轿车，数额特别巨大，情节特别严重，在国内外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，社会危害大，均系本案主犯，均应从严惩处。被告人刘农军主谋盗运珍贵文物出口，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、汪义祥、彭坚、彭国礼参与盗运珍贵文物出口活动，其行为均已构成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；刘农军在共同犯罪中是主犯，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、汪义祥、彭坚、彭国礼系共犯。被告人杨长明明知是犯罪所得的赃物，予以窝藏，已构成窝赃罪。
（2）各上诉人的上诉理由均不成立。
上诉人刘农军上诉称其没有指使他人盗窃，但上诉人刘进、李军、文西山均证实刘农军指使其进行盗窃，且供述之间相互一致。
上诉人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上诉称其不是主犯，但经查证明，在盗窃开封博物馆前，三人与刘农军共同预谋，并准备作案工具，在犯罪实行时，分工协作、互相配合，由文西山、李军入馆行窃，刘农军、刘进将车停在馆外策应，内外用对讲机联络，证明三人在共同盗窃中均起主要作用；
上诉人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上诉称没有参与盗运珍贵文物出口，亦与事实不符。经查明，开封市博物馆文物被盗运至武汉后，刘农军、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将部分文物从武汉带上火车运至广州。为逃避检查，在车上，刘军将文物分成四袋，每人携带一袋。
上诉人汪义祥、彭坚、彭国礼上诉称其不构成盗运珍贵文物出口罪，与事实不符。经查，刘农军、汪义祥、彭坚和杨长明将藏匿在武汉一空房内的文物转移到彭坚家，后按照刘农军的指使，汪义祥伙同彭国礼、彭坚通过舒丹用军用飞机将部分文物从武汉偷运至广州。汪义祥、彭国礼、彭坚三人进行了密谋，并分别对文物实施了伪装、转运、装机等活动，由舒丹随机押运到广州佛山机场；汪义祥则乘民航飞机先期到广州与刘农军联络，汪、刘乘出租车到佛山机场，将文物接运到广州西坑隐藏。
上诉人杨长明上诉称其不知道所藏文物是他人盗窃所得，与事实明显不符。
（3）一审判决定罪准确，量刑适当，审判程序合法。
二审定案结论
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三十六条第（一）项之规定，作出如下裁定：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根据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依法授权高级人民法院核准部分死刑案件的规定》，本裁定并为核准以盗窃罪分别判处上诉人刘农军、刘进、文西山、李军死刑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判决。